定向降准不再是利好出尽:人人皆输,规则重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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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人人皆输的格局不被打破,那么长端利率仍会选择继续下行。

作者:覃汉/肖成哲

来源:债市覃谈

编者按:6月20日,国务院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,部署进一步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,持续推动实体经济降成本。会议确定了进一步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措施,包括提高贷款和再贷款支持、减少融资附加费用、运用定向降准等货币政策工具、扩大MLF担保品范围等。在降准置换MLF以及MLF超额续作后,国务院再次提出通过定向降准措施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。

导读:

即将落地的定向降准已经不具备突发性,市场早有充分预期,因此不应从利好出尽的角度去理解,目前的政策是做好预案,随着情况变化相机抉择。只要人人皆输的格局不被打破,那么长端利率仍会选择继续下行。

连续两日,资本市场行情犹如过山车。

本周二,人行同时进行逆回购和MLF操作,资金面偏暖的信号叠加情绪面上中美贸易冲突发酵,A股大跌、债市大涨。周三,A股低开高走,最终收红;债券市场受到资金面转紧影响,叠加一级市场表现不佳、股市表现较好的压制,期现货几乎回吐前日涨幅。

情绪波动的背后,折射出内政外交面临的一系列新情况。从周二来看,千股跌停、债市拉升,似乎是危机模式开启;而仅仅一天之后,行情又大幅反转,似乎又是危机解除、烟消云散。即使从突发事件的角度理解,短时间内基本面也难有如此巨大的变化。

也许正如易纲行长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表述的那样,行情的波动更多的来自于情绪面的原因。而仔细思考,我们认为情绪波动较大的背后,折射出的是内政外交面临的一系列新情况,市场也缺乏有效的参照。

从国际形势来看,双赢、多赢似乎成为过去式,以特朗普为代表的反建制、民粹的力量,似乎想要对全球化、对现有的游戏规则进行清算,市场对于中美贸易冲突的解读,从担忧到年内缓解再到悲观。

从国内情况来看,去杠杆和稳定经济之间,打破刚兑和信用风险之间,似乎也开始面临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”的困境,决策层对于信用风险仍然持偏鹰派的态度,让市场中的悲观看法不断发酵,债务危机或者硬着陆的担忧不断上升。

从资本市场来看,长期的逻辑和短期的行情之间似乎难以调和。中长期来看,A股估值低、在居民财富配置中也处于“低配”状态,但是短期内中美贸易冲突带来的避险情绪、大股东普遍存在的股票质押率高等问题,使得股市面临下跌的反馈螺旋;站在债市的角度,短期内交易逻辑非常顺畅,却从长期来看,却面临着资管新规落地、美国货币加速紧缩、全球通胀反弹的风险。而在眼下投资者似乎也存在有心看多无力做多的局面:因融资收缩的逻辑顺畅而看多,但因负债端不稳和信用债流动性丧失,造成无法调仓。

借用一部迷你剧《东方华尔街》里面的关键词来形容当下的格局或许比较贴切:人人皆输(人人皆输,就会重新设定规则)。

眼下似乎就在这样一个人人皆输的时代,中美似乎难以找到共赢的方法、国内的局面也没有两全的解决方案,似乎眼前的矛盾需要通过人人皆输的局面来推倒重建,这使得每一类资产的投资者都没有足够的安全感,进而演化为行情颠簸的基础。我们认为,看似人人皆输的局面,正蕴含着理解眼下交易性行情的线索。

从国际形势来看,“人人皆输”是指中美双方都会承担贸易冲突所带来的损失。诚然,特朗普强硬的底气,短期内在于美国经济的“一枝独秀”和民意测试的“水涨船高”,但是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,特朗普的目标是扭转目前的国际体系和游戏规则,哪怕这个规则由美国建立、由美国获利。

打破旧有秩序,看似损人不利己,但却是维持美国对外优势所需承担的成本。在世界史上很罕见的出现了这样的剧情:崛起大国扮演了既有规则的捍卫者,而守成大国则扮演了规则的颠覆者。

毫无疑问,中国希望在现有的国际秩序和格局下,继续争取和平崛起的窗口期,因为时间站在我们这边。但另一方面,美国的政治精英也意识到了这点,这种对于现有游戏规则的不同看法,是两国核心的诉求差异,恐怕不会因为一两次谈判或者增加特定商品的进口而平息。

相对于上个世纪日美贸易战,中美之间实力对比更接近,中美经济的互补性、在全球政策上的依赖性,也高于当时的日美。互相的顾忌叠加核心诉求的差异,必然决定了这是不断试探、不断博弈的过程,短期内迅速扩大化和终结的可能性都很低。

从国内情况来看,底线思维下,“人人皆输”大概率不是休克式的出清。从今年的经济形势来看,党代会后的第一年,政府并未表现出比较明显刺激经济冲动:财政支出节奏偏慢、基建投资“断崖式”下跌,这都是不同于以往“政治周期”的突出表现点。政府官员对于信用风险所做的一连串“偏鹰”表述,也令市场担心信用问题的进一步发酵。

但是,我们还是坚持对于中国经济的核心看法:中国不搞休克疗法。所以在当前的政经环境下,“人人皆输”并不是西方的“明斯基时刻”或者金融危机式出清,决策层目前合意的办法是,通过窗口指导、债务重组的方式,让发债企业、债券投资人、商业银行均承担一定的成本,国家也可以进行适度的兜底,使得各方均付出成本,打破刚兑也得以推进。

从资本市场来看,重视交易性机会,而不是纠结长期的逻辑。内忧外患之下,资本市场的长期矛盾大概率是一个动态演化的过程、政策的应对是一个相机抉择的机制,中长期的水落石出更接近于一道情景分析题,而不是逻辑推演题。

眼下债券市场不应纠结于长期的配置逻辑,而是应该意识到目前是事件性、情绪性主导的交易逻辑。我们一直强调,本轮行情的主逻辑是融资收缩和相应可能出现的政策对冲,这一“内忧”无法证伪、不断发酵的时候,贸易冲突又出现反复,可谓又添外患,政策的微调对冲只是时间和方式选择的问题。

昨日收盘后国务院会议公告的定向降准就是这一思路的延续,从决策层的角度,融资收缩的内忧和贸易冲突的外患,使得政策的边际调整理由非常充分。采用定向降准叠加倾向小企业的做法,也是结构性政策的延续。

在此前的报告中,我们曾明确提示本轮行情可能结束的两个可能:冲击前高失败,或者确定性的利好落地。从目前来看,股市已破前低,债市大概率将考验前高,一旦突破可能出现加速上涨的行情;另一方面,即将落地的定向降准已经不具备突发性,市场早有充分预期,因此不应从利好出尽的角度去理解,目前的政策是做好预案,随着情况变化相机抉择。只要人人皆输的格局不被打破,那么长端利率仍会选择继续下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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